“轰,嘭……”
震颤人心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耳膜。
“呼_呼_”
我感受着只有大口径火炮的炮弹飞翔时才能造成的阵阵风声。
是的,我正在前线,我的“祖国”纳鲁夫尔与侵犯我国的“敌国”特立克激烈交战的同时也是我的家乡的霍肯前线。特立克军前天突破了河岸塞防,几乎每一个纳鲁夫尔兵都蹲在阴潮的第二道防线里。而我此时挺胸抬头的跑动的原因倒也很简单:我是一名逃兵,是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逃兵。处在前线的机枪与小口径炮被我甩在背后,而攻击后方临时车站与物资营地的要用骡马甚至列车拖动的重炮的炮弹又多半会从我头顶越过的距离里。
“轰!轰!”又是几声巨响,我看到一大团黑烟正悠悠地从前方不知哪个地方升起。
“果然厉害。”我嘟囔着,“再往前跑一段就要压下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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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我的逃亡是成功的。我一直朝远离战线的侧后方向跑着,跑累了就走,然后继续跑,用了大概三个小时,终于脱离了被大队军队及炮车辎重一遍遍碾过的褐黄色颜色的土地,当踩在绿色草地之上,看着不远处一栋栋已撤离的农舍,感受着脚下松软的土壤时,我也真正确实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之间一想象到特立克军再向前突破60公里就要到我居住的小镇时我又顿时紧张起来了
“算了,必要的损失罢了。我还是好好歇歇吧,呵呵,祖国的大炮真是让人提心吊胆。不要对你忠诚的霍肯那么残酷呐。”我心里想着,用从矮灌木上扯下来的一大把叶子擦着鞋面上的泥土。“霍肯人就是棒,没有鞋油一样棒。”我哼着改编的霍肯人人人会唱的歌---《霍肯小伙》----当然,原词里可没有鞋油什么事。
作为一个自由的逃兵,什么约束都没有的逃兵,我用的是我最爱的语言,每一个霍肯人都最爱的语言,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特立克语。
33年前,民族革命风潮席卷了整片大陆,风起云涌。无数顶王冠落地,而我的祖国特立克也在最强“旧邦”约尔克的主导下,趁各个大国平息内部焦头烂额之时,在果断征伐兼以谈判归拢下傲然而起。从此,特立克不再是地理概念。而讲特立克语的人民也终于不必讲清什么莫名其妙的小地方的名字来自报家门。
“我们是伟大的团结的特立克人”这是那时的革命口号,几十年过去,依然让我心潮澎湃。
然而,这对包括我在内一半的霍肯人来说,接下来并没有什么好事。霍肯地区,位于整个特立克语区的最西面,与西方的传统大国---纳鲁夫尔相接,自然的,也有说纳鲁夫尔语的居民混居着。于是,更“自然”的,30年前,稍稍稳定内政的纳鲁夫尔的外长卡曼向新生的特立克表达了“保护侨民,分治霍肯”的诉求。
之后的事情十分清晰,我不介意背一背我当学生兵前课本上的原话,“经过紧张的谈判与外交施压,我国终于与邻邦特立克达成协定,以德斯河为界分治东西霍肯……”就这样,18年前出生的我顺理成章的被划在了纳鲁夫尔王国西霍肯王族直属领地特立克族这个混乱的归属里。丑恶的纳鲁夫尔的自大总是让我感到恶心。
我必须强调,没有东霍肯和西霍肯这种称呼,霍肯就是霍肯,我绝不承认我是什么劳什子领地的西霍肯人。我是西莱·卡塞尔,光荣的十八岁霍肯人,特立克人,只是现在稍微被强迫在纳鲁夫尔军队里服役做学生兵而已。
而且,这种可恶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我马上就要投奔祖国了。等到了特立克,我一定要大展拳脚,为特立克人的未来而奋斗。
然后,我能否找到一位迷人的特立克小姐携手共渡余生呢?“美丽的小姐,这是我已故双亲留给我的戒指,是颂圣山出产的黄金制成的,不信您可以细细的端详一番,如不嫌弃…………
真是的,特立克国当然都是特立克小姐啦!回到特立克,娶上特立克小姐,爸爸妈妈,你们会以我为荣的!
我心情愉悦的往前走着,刚擦干净的皮鞋踩在嫩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哐当”,铁器落地的声音。我听了顿时精神一紧,连忙把钢盔压了压,把一人长的步枪从肩头拿下,半蹲着紧张的四处张望。
要笑就笑吧,我好不容易从营里溜出来,要是死在前往特立克的坦途上岂不是太过憋屈了?
“匡,匡,,”我的水壶一下下的撞着我的大背包,发出既不沉闷也不尖利的声音,在这种无人喧哗时显得格外响亮。
从这里?我一步步的朝身侧的一间农舍走去。猛地一把推开门,而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女孩子,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柔顺的金发,白皙的皮肤,和…………
被黑布蒙上的眼睛,被黑布赌住的嘴巴,还有被一圈圈绳子绑紧的双手双脚。
“神啊!”我看着女孩被勒红的手腕脚踝,在心中做着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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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那个女孩也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剧烈的扭动着身体,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大腿以及似乎稍低于平均的胸部构成曼妙的曲线,被淋漓地展露出来。此时她并没有呆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蜷在一把粗重的大椅子上,长及腰间的浅金色头发也在一摆一摆的晃动着。让我不禁觉得她就是一只温顺的大猫咪,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是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拔出军用匕首,说了一句别乱动,就朝着绑住她脚腕的绳子割下去。绳子有拇指粗细,但只是普通的麻绳,想要割断并不怎么麻烦。我小心翼翼的把匕首伸进她脚踝与绳子的夹缝里,嚓的一声,绳子就断掉了。
“呜……呜……”她又发出了声响。我暗骂自己糊涂,居然没有先给她摘下头上的两块黑布。
“抱歉”我连忙把她扶起,解开她脑后的一个绳扣。“呼--呼--”她大口呼着气,摇摇头,用手轻轻把一缕垂下的头发拢到脑后。
“谢谢你。”她向我致意,说的是特立克语。
“不,那个,没什么,”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手上的绳子割断,我没有上前拿掉她的眼罩,因为在特立克人传统里,和不是恋人的年轻女孩之间肢体接触过多是不礼貌的(她用特立克语向我致意,我估计她是一名特立克女孩------尽管特立克人里几乎都是黑发,少有金发。)
“您真是一位有礼貌的绅士。”她慢慢摘掉眼罩,露出美丽的浅蓝色眼睛,对我浅浅的一笑,“我叫露琪亚,17岁。”
“西莱,西莱·卡塞尔。比你大一岁。”我慢慢的回应她。将匕首收入鞘内。
“那么,您为什么在这种人都撤光的村子里,还被,,还被这样绑住?”我挠挠头,我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那么,卡塞尔大人又为何在这种所有人都撤离的村子里呢?”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过来问我。
我没有再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老实说,这女孩的反应太过平静,已经让我感到了相当的疑惑。尽管暂时可以伪装成有任务的信使或是斥候的样子,但我毕竟是一名逃兵,我不得不多多谨慎些。
她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沉默而立着。
得啦,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就在我要这么说时,她却开了腔,
“要从东南渡口穿过国境,已经不行了呦”
我心里一惊,东南渡口正是我逃亡的目的地,那里远离战区,两岸都有稠密的人家,德斯河在那一段的流速也最慢,不受管控的摆渡人自然也最多,趁夜黑渡河,是完全可以办到的。我原本就是想从那里度过德斯河的。
“你怎么知道?”我连忙问她,一手却紧紧按在匕首上。
“东霍肯……”“恩?”“东霍肯也是有纳鲁夫尔人的。”她平静的说道。
“所以……”“是的,我父母都是纳鲁夫尔人,是30年前在河东岸的遗民。”我低下头,不再说话。30年前,霍肯分治的消息是被突然宣布的,两个国家在阴影中谈判时都绞尽了脑汁计较得失,因为讲特立克语的居民在霍肯占七成,以势压人的纳鲁夫尔唯恐拿到一处白地,所以坚决拒绝了特立克的人口迁移要求。只是也有一部分纳鲁夫尔人也因此留在了特立克。
在被归为少数族裔以及被迫学习语言等层面,我们还是很像的。不过她是被利欲熏心的祖国抛弃,大概会感觉更压抑吧。
“所以,明白了吗?卡塞尔先生。”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的父母几年前都去世了。我这次趁大战偷渡过来就是为了完成我父母的遗愿,回到我应该呆的地方。都怪这一堆该死的绳子和编这些绳子的人!”她边说边踹了踹绳子,绳子被她的鞋子挑起来,摔在一旁。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很明了的,她的意思是她遭到了后撤难民的洗劫,而且看她衣衫整齐的样子,我敢确定是她的同胞,那帮迷信的纳鲁夫尔人干得。(虽然不愿承认,不过只有在“特殊”时刻才会想起神的特立达人里的个别混球似乎确实在某些事上相当“那个”)
被同胞背叛吗…………
“水”“给” 我按她的要求把水壶递给她,她就咕咕的喝下去,直到整个水壶里空空如也没有一滴水。我感到气氛愈发严肃,不由自主的假咳两声。
“卡塞尔先生,如您所见,我的处境很是窘迫,我的钱都被抢走了,我根本不可能留在纳鲁夫尔了”露琪亚擦了擦嘴,抬起头,用水汪汪的蓝眼睛仰视着我,
“我想回特立克,请您一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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